杨乃文《Zero》：女王无可取代 华语唯一摇滚女伶

杨乃文《Zero》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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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乃文1999年的唱片《Silence》是台湾百佳专辑之一，也是华语音乐历史上不能被忽视的一张唱片。正是这张专辑，让人看到华语女性摇滚新的可能性。杨乃文的摇滚音乐自然也有歇斯底里的嘶吼、压抑与宣泄的展示，但蕴藏在那低沉声音之中的，始终是股由内至外、不浮表象的纯粹能量。当年在唱片封面明确地写着：“杨乃文，愈沉默愈有力量”，这口号可谓完美剖析了杨乃文，以及她独特的音乐灵魂。包括出道作品《One》在内，杨乃文一度展示给我们强硬的独立姿态，冷冽、深刻，但绝不孤傲、清高。她无可模仿的关键，绝不仅仅在于充满辨识的嗓音。虽然漫长的音乐生涯中，属于她个人的唱片数量并不多，但她在华语乐坛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不可取代的——与华语乐坛其他女歌手相比，杨乃文显得纯粹而又低商业性，并真正忠于摇滚，独一无二。她所拥有的绝不是肤浅的王位，而是执着展示所爱音乐的舞台。

新专辑《Zero》的出现，是杨乃文在华语乐坛重新昭示自我的开始，也是为了再次展示作为摇滚女歌手独一无二的存在。一个回归原始的概念，对于杨乃文来说，还蕴含了另一番滋味。譬如，和首张唱片《One》的数字呼应，如直白的字面含义，是在自己人生中的横向比较，孤注一掷的“真正回归”。另外一个理由是——虽不能说《应该》、《女爵》等唱片让杨乃文偏离了摇滚本质，但《应该》侧重的市场流行性、以及《女爵》富含少许文艺气息的色彩，让曾经舞台上那个长发、冷酷的杨乃文默然失去了某种特有的情绪。《Silence》的摇滚特质是独有的，并在《Zero》中再次出现了。新作传达出很多讯息，但在“回归原生态摇滚”这一点上，与任何一张专辑相比，都是最强烈、最显著的。

这张唱片收录了许多优秀音乐人的作品：不但有马念先、乱弹阿翔、葛大为以及小安等金曲奖班底的创作，还有范晓萱、张震岳等曾在同一年代打拼的战友，更有同公司创作新锐徐佳莹的歌曲，让《Zero》色彩极为丰富。当然，最不能忽视的功臣则非制作人王治平莫属。众星拱月，让杨乃文一面保有原始的摇滚样貌，又在制作技术、人文气质等方面不落时代。《鹦鹉》、《小丑的姿态》、《日落西沉》三首歌曲排在专辑首位，从简单振奋的编曲方式中，让人再次感受往昔般洒脱的杨乃文，是“回归”概念的最佳昭示。而像《鹦鹉》即便没有副歌突兀的高音和呐喊，却在紧密的节奏里紧抓情绪，使人嗅到急待爆发的深沉：既不歌颂爱情的偏执，又没有恶意的嘲讽，只表达宛若第三人的冷静情感，以及以物喻人的想象色彩，这也是杨乃文此次最为突出的进步。后两首更趋向当年的经典曲目《Fear》，虽没有《Monster》、《Silence》般猛烈激昂，却是在进化、权衡后的本质摇滚成色。这三首歌让人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归零”的强烈暗示，没有繁琐编曲的噪杂，没有哗众取宠的元素相掺，只有声音中的浓厚与强劲，展示如当年魔岩巡演舞台上的那份恣情和纯粹。

张震岳可谓杨乃文音乐中的“最佳配偶”之一。最受欢迎的经典《我给的爱》即是出自他手，而曾在《不要来找我》中大篇幅的和声演出，也有双人对唱一样的精彩。张震岳的细腻总在女歌手的音乐中得以发挥，而都曾以魔岩为家的两位，每每联手都是珠联璧合。此次《未接来电》是《Zero》中一听即被感动的作品，它不但具有强大的情绪引力，在流行性和传唱性上也有良好的功效。歌词画面感强，旋律充满组织性而意外通透，这类歌曲的存在，证明杨乃文并不是所谓的“小众歌手”——就像人们因为近年来文艺的泛滥，而将独立歌手武断分类一样，看似一碗端平，但实则充满误解和偏颇。杨乃文的音乐或许特别，但从未自视小众，这并不是依靠大众接受度的高低、和歌手商业性与否就能定义的。此外，杨乃文给人留下的深刻记忆，终究是来自她音乐中刻骨的冷酷。正是《Silence》曾经那张毫无矫情、不屑一顾的冷艳面容，令九十年代末产生了大量拥趸并忠实至今。就像这张专辑中由马念先作词的《我从来不懂你的幽默》一样，虽没有激烈的和弦编曲，但却表现出久违的经典情绪，让人欲罢不能。嘲讽、无视、于己无关，深沉、乖僻、不苟言笑。踩着贝斯闲逸的低音节拍，简约复古的音阶结构，没有起起伏伏，孤傲的艳丽却在平静中爆发。此外，范晓萱所做《小心我撒野》也展示了杨乃文依然存在的可塑性。强烈私人化的作品，杨乃文可将创作者的个人特质作为背景，以自己的嗓音进行重塑，在特别的画布上涂鸦更诡秘的色彩，实为将两者所长进行最佳汇聚，而《小心我撒野》也是高音展示最为尽兴的一首。

虽然杨乃文有Queen的地位和姿态，甚至还一首叫做《Queen》的歌曲，但相比女爵般的张扬和孤傲，似乎战士一般坚韧、顽强的气质，才更适合她音乐人生的速写。尽管每张唱片发行的间隔都比较长，但她从未发表退隐之思，而每一次再出发，都是步步为营，充满笃实和强劲的力道，同时展示她专业、谨慎的生活姿态。《Zero》理应再影响新一代的歌迷，而对于老拥趸来说，也必是泪流满面的经典再现。（文/沉默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