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携手王得智刘思维：戏剧就是生产力

小柯、王得智、刘思维

小柯

撰文/郭越、侯佳婧、范逊

舞台是一个盒子，三面围起来的墙，只为讲一个好故事，会呼吸，有性格，能与观众做最真实的心灵叩击。如今，站在盒子里的是小柯[微博]，身份不止是音乐人，还有导演、演员、编剧、剧场老板——朋友们笑他“男怕入错行，可你怎么总入错行”？演员王得智与刘思维却不这么想，在小柯剧场这个因内容生产力而生的地儿，戏剧无所不能。

小柯剧场新剧推荐

《天坑》

剧中包含了小柯对世界的理解，写了4个掉进“天坑”的人，逃离了世界末日，又想去看看末日之后的世界，这是小柯本人对“世界末日”充满正能量的理解。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摇滚戏剧”，虽然没有失真吉他的噪音和歇斯底里的吼唱，但故事本身所发出的咆哮与怒吼，足以惊动最最深处的感知。

同时这也是小柯本人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并对此抱有很大期待。

导演、编剧：小柯

副导演：王得智

演出时间：4月9日-25日 每天19:30-21:00

演出地点：朝阳区751时尚广场小柯剧场

小柯 四十岁还折腾的男人

当身边的人都忙着赚钱谋生，小柯却自掏腰包建起了小柯剧场，798艺术区火车头的旁边，剧场醒目地立在那儿，楼下有餐厅，每周有爵士大趴，像一个文化地标，也像一个梦。那是之前的任何一首歌都不可比拟的成功作品——“这是因内容生产力而生的剧场。如果不考虑戏剧而去建剧场，那是商人。”

刚有建剧场的想法，还要追溯到2007年，那时小柯写了一个音乐剧《凭什么我爱你》，他发现排练期间太多的精力都浪费在剧场之间的奔波上，这成为刺激他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剧场的动机。他跟自己说，要想玩戏剧，必须有个自己的场子。

剧场选址798别有用意——“在艺术的感召下肆意发挥”。同样一个剧场如果建在王府井、西单，那就踏踏实实演出、售票，开门微笑迎客。“可这里是798！去年试演前一天，楼上还没建好，我们这儿的小朋友问我怎么办，我说没问题。没盖好的就用大海报贴上，只因为这里是798。”第二天剧场观众络绎不绝。决定建剧场已经是个疯狂的想法，更疯狂的是，小柯自掏腰包，不找投资商。“我们这行总喜欢‘傍’，可这样你就不可能说了算。我不愿意‘傍’，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就会精打细算每一笔钱的价值。”创办一个剧场和一个音乐创作人之间有多大距离？小柯从2011年到现在身体力行地丈量。过去他舒服地坐在房间里，在曲谱上涂涂改改，哼哼唱唱，有时用不到一下午，一首歌就诞生了。现在他要去工地指挥，每天有一摞购物清单需要他签名，忙于大楼的消防、主体结构问题。“你知道砌一面墙要多少钱吗？你知道一吨水泥要多少钱吗？我都知道。”在暴土扬尘的工地上偶尔他会冒出一个想法：我竟然也能做这样的事。

2012年4月18日，《因为爱情》在小柯剧场试演，网友在微博上疯狂抢票，现场座无虚席，剧场的工作人员在演出后抱头痛哭，小柯一撇嘴：“哭什么哭，赶紧送客去。”他当时已经累到没工夫去感慨。直到剧场承办演出几个月后的一天，全场散场，他走上二楼的舞台，关着灯，一个人坐在舞台中央，心想：人真伟大！自己7年前的想法竟然就这样成真了。

小柯坦言，自己是个很少和朋友吐露真心的人，大部分时间他表达内心的渠道只有音乐，这是他一个重要的感情出口，到现在亦如此。只是现在接触戏剧后，他比过去外向了些，更敢于在舞台上表现另一个自己。小柯过去是个很蔫的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屋里有个陌生女孩都不敢正视的那种，可第一次演话剧他要演一个对女孩子非礼的角色。“那天的所有场景我都记得很深，看到‘排练厅’仨字不敢看，跟演员对台词也不敢看人家。”排练从下午持续到半夜，小柯在排练现场突然觉得所有人都很入戏，只有他自己格格不入。他被现场的演出氛围感染，“你也应该像他们一样，你那样(入戏)又能怎样”？小柯形容自己对演戏开窍是一刹那的事，电影《黑天鹅》里的女主角Nila一人分饰白天鹅和黑天鹅双重角色，小柯也一样，台上释放，台下内敛。

现在在自己的剧场，小柯写剧本、挑演员，排练时还要给演员们做示范。他最看重的是演员的“场”，那是一种不说话站在台上就自然有的力量。如今在剧组担任副导演的王得智就是小柯得意的“千里马”，“他在《天坑》的表现就有很正确的定位。”有时排练要持续一整天时间，他自己陶醉在其中，往往到了很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夜已深。虽然这两年忙于剧场林林总总的事，但小柯其实还有个身份，那就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他给自己设定的父亲时间是至少每周一天，带女儿出去玩是“雷打不动的事”，每天尽量见女儿一面，收工早就赶快回家。前段时间，父亲生病，他在剧场和家之间奔波，每天心力交瘁却能招架得住。“如果七八年前突然这些事凑到一起，我早崩溃了。”现在小柯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作为信条，对家对工作都如此。“我用了7年时间完成了一个愿望，7年前我问自己能不能站在高处看世界，最近一两年我觉得自己有点往台阶上走的意思了。”

TIPS

戏剧启蒙

《有多少爱可以胡来》，这是我出演的第一部话剧，也是改变我人生的一部话剧。因为通过它我开始对戏剧开窍，敢于在舞台上表演。这才有了以后的剧场种种。

电影印象

过去写歌的时候就爱看大制作影片，视觉冲击力很强的那种。后来和戏剧接触多了，也开始多看剧情片。《黑天鹅》是很不错的一部电影，年轻的芭蕾舞演员要演纯真无邪的白天鹅，同时也要饰演邪恶一方的黑天鹅，其实这也是人的两面性。

《少年Pi的奇幻漂流》，你不要对影片漂亮的画面太着迷，其实它里面蕴含很深的哲理。

放松style

旅行。我喜欢去的旅行地比较极端，要么很荒凉的地方，要么很热闹的地方。因为我自己是音乐协会的理事，所以有时会去一些一般人很难去的地方采风，比如普洱旁边的澜沧县，当地有茶园、教堂，还有千年古茶树。这种地方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很安静，你的心境不同，着装不同，是次很好的旅行体验。

我还喜欢去特别热闹的地方，美国纽约、西班牙，哪儿人多往哪儿凑。

刘思维 命中注定我爱你

刘思维是年龄最小的那个，采访时生龙活虎的他，一见“柯老”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开发布会时，我在前面唱，柯老在后面伴奏，这是之前不敢想的事儿。”从大城市“铁岭”来的他，因为与熊天平合唱了一首《夜夜夜夜》获小柯赏识，学习的本是电影和音乐，却莫名与戏剧结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大概要细说从头。小时候，家里开了个照相馆，因为在东北，就随便叫了个“北影”——“没想到我后来真的去北影念书了”。他手舞足蹈，每个细胞都像刚从舞台上热腾腾地赶过来。像大部分普通家庭中唯一的“文艺分子”一样，刘思维的少年时代并没来得及接受系统正规的专业训练，不怎么爱读书，家人也不支持，报了班学跳舞，“是因为跳舞的姑娘都漂亮”，他倒是坦诚。一次亲戚间偶然的闲谈，让他有机会从当时“看都不愿意看他”的父亲那儿得到了可以去沈阳念音乐学院的首肯。那是他人生的第一大转折。“当时到沈阳，下了火车就问司机，哪个学校好，完全没有准备。”而这个当初不愿意跟儿子说话的父亲，现在每天都跟儿子通电话，感情好的不得了。他说，儿子你看啊，那可是小柯老师给你伴奏啊！

在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的经历让刘思维在音乐之外，有了跟戏剧舞台结缘的机会。而真正让他脱离商业戏剧制作，在严肃题材中探讨人性，小柯剧院的《天坑》是第一部。每天这个男孩子要早10点从东四环赶到798排练，规矩刻苦。听小柯讲戏，还有人生。而在那之前，他要唱酒吧，日夜颠倒，生活不健康。“我觉得在这儿演戏让我整个人都很神清气爽，楼上是剧场，楼下有餐厅，每周还有定时的音乐派对……我爱演戏，爱做饭，更爱音乐，还有什么比这更契合？”

TIPS

宅男

刘思维自称宅男，当你问他有什么运动嗜好，他顽皮地想了想“唱歌就是运动啦，真的，我每次都唱得大汗淋漓。滑雪能摔得一塌糊涂。哈哈哈”。生活中的他很安静，只有镁光灯一闪，或是舞台幕布一拉，他戏剧化的一面才能真正呈现出来。平日里会写点歌词，“有次给小柯老师看过，他说还不错”。

厨神

作为东北人，刘思维擅长的都是“硬菜”，各种家常菜，各种炒肉。一次大家到三里屯一家可以做菜的餐厅聚餐，他还小露了一手，让人惊艳不已。他的个人招牌是“洋葱炒蛋”：先把洋葱碎炒软盛出，再把鸡蛋炒熟，汇入洋葱，加入海天酱油适量，少顷盛出即可。

王得智 站在戏剧边儿上

平时都在台上嬉笑怒骂的王得智这一回选择坐在观众席上，在灯光下若有所思地回顾着自己这8年的舞台剧生涯，马上进入而立之年的他用一个观众的角度阐述着他对戏剧、人生的理解。

从艺8年，王得智演过大大小小上百号人物，最近一个角色是在小柯老师的新剧《天坑》里饰演一个流氓。他说自己直到现在依旧不挑戏，“每一部戏都有它的价值，戏烂演员也有责任”。这些年从儿童剧，到话剧，再到音乐剧，表演科班出身的王得智一直没离开过舞台。“话剧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和观众距离近，无论剧场大小，这是能最直接最快速地产生交流和共鸣的。”王得智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批观众是一群聒噪的小朋友，在孟京辉[微博]的儿童剧《魔山》里，他扮演了一只恐龙，不到一分钟，甚至连一句台词都没有。这样的龙套岁月持续了一段时间，吃拉面还是吃泡面这样现实的问题时常会摆在王得智的面前，最拮据的时候连坐公交都要计算一下哪条线路最经济。北京是话剧生存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坏的。话剧团队在整个表演行业待遇偏低，很多同学都回老家转行了，王得智选择了留守和坚持，“人和人要的东西不一样”。他的偶像是陈佩斯，他觉得既然陈佩斯可以为了再回到喜剧舞台而去荒山种十年树，他也没有理由放弃。现在的王得智除了表演，还有编剧、导演的工作，除了为生活，也是为了自己累积的想法能够得以实现。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王得智曾以为，一个职业演员能很好地把这二者分开，但回过头发现最奇妙的是越想分开越分不开。“每天研究的就是角色，在演一个世俗的人的时候，提醒自己不要这么世俗，在演一个高尚的人的时候，鞭策自己是不是能这么高尚。”他说自己是一个知足的人，有生活，有一个爱自己的媳妇，没有流落街头，能让他在舞台上演戏，他挺满足。“能干这个事儿就行。”

同题问答·将戏剧进行到底

小柯=柯 王得智=王 刘思维=刘

第一次在小柯剧场演出，什么感觉？

王：去年的4月13号，因为对剧场特别有感情，看着剧场装修建成，想着什么时候能进来演出，第一场就感觉进家门了，观众的反应算是正常反应。

刘：我第一次在这是因为作为歌迷和熊天平一起演唱了一首《夜夜夜夜》，因为这个剧场没有舞台，和观众特别近，气氛特别好。

柯：我就是感觉完成了一件事儿，没有什么特别神圣的感觉。

作为小柯剧场的领袖人物，在创作排练过程中，小柯对演员严格吗？有没有印象深刻的或有趣的事分享？

王：其实挺严格的，要是外人偶尔来看会觉得柯老师跟我们经常开玩笑，但是柯老师对我们把握角色这方面要求很严，他经常会给我们亲身做示范，不仅男性角色，女性角色他也示范，而且还很到位，这是我们完全没想到的，发现这事儿不能糊弄了。他会给我们从内心上挖人物，因为台词都是柯老师自己写的，每一句台词都是言之有物的，不会随随便便蹦出一句水词儿，这方面是非常严谨的。但氛围是很轻松的。

刘：就和他(王得智)说的一样，真的是没想到柯老师会亲自示范，而且是声情并茂的，并不是就坐那给你指点。在玩笑和欢乐的气氛中，正事儿还一点儿都没耽搁，这个氛围让我们做起事来更放松。

柯：演员在表演的时候不单纯是在表演，他们是在创作，创作中的人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失去方向很容易被打击，如何在他们创作的过程中，在不伤害他们的前提下能让他们更好地发挥，这必须要轻松。录音时候整人特别好玩，耷拉着脸，录音键一关，“再唱一遍”。没有为什么，唱完一遍，看都不看，再唱一遍，几遍下来他们都崩溃了，我心里特别愉快，让你刚才瞪我！

小柯剧场其实也是个圈子，你们心中这个圈子的特点是什么，用一个词形容。平常大家交流多吗？除了排练还有什么活动，这群人的共同点是什么？

柯：欢乐！我们就紧循毛主席八个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们经常排练到夜里，很正常，今儿要是高兴了就奔一两点去了。

刘：我们最近每周四都有一个爵士的大Party，就特别轻松，也没有门票，氛围特别好。排练完了大家一起出去吃吃喝喝是我们的优良传统，串儿。

王：美！特别欢快大家一起做一件事儿。串儿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酒！这两年把酒量一下练出来了。

柯：正式的排练就从干第一杯开始了。

音乐是你们除了戏剧外另一个关键词，平时会跟柯老师一起去练歌吗？

王：这不敢去。谁往这火炕里跳啊！

柯：他演我那音乐剧，他没唱过，不会唱歌啊。我就挑了一个能不跑调就行的角色给他。我得调理他们啊，就在录音棚教他们。对我来说教人怎么录歌这是我天天干的事儿，我太习以为常了，结果这家伙在录音棚手都凉了，我们就上演了刚才“再唱一遍”的戏码。事后他跟我说在我面前唱歌这事儿对他来说很可怕……所以他肯定不会跟我去唱歌的……

王：柯老师知道我们不是专业的，所以只要我们节奏跟上了就行。

柯：不欺负人，不以强凌弱，但是对刘思维就……哼哼哼……

大家平常会去哪些剧场观摩学习？

王：我经常去，我专业就是这个，有朋友同学的戏就去看，先锋啊，人艺啊，大小剧场都去，什么戏都看，也愿意看。

刘：我也去，他刚才说的那几个基本上都是戏比较好的地方。

今年对未来最期待的是？

刘：短期的就是演音乐剧吧。未来希望在音乐上能有成绩，现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就挺幸福的。

王：我特别简单，能做我喜欢做的事儿，能把自己养活就行，我的梦想就是平淡一些。

柯：永不退休，永远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