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上的来客”阿不都力米提的永恒魅力

阿不都力米提在《冰山上的来客》中的造型

阿不都力米提在他74岁的时候死了，死于前列腺癌。这个名字不光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闻所未闻，即使对于电影研究者来说，也是相当生僻的。但他的离去，却在微博和各大网站上频频讣出。大概是这位排球健将平生，惟一主演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太过深入人心的缘故。当然这个深入人心，也只是对三十五岁以上的国人而言。

据阿不都力米提亲友的回顾，他在《冰山上的来客》中出演的阿米尔跟他本人的性格非常接近，淳朴、善良。但我想该片的导演赵心水之所以选择这个小伙子，还是因为年轻的阿不都力米提还有着异族青年那种直接而明亮的浪漫气息。《冰山上的来客》投资20万，对1965年的中国电影而言，无疑是笔巨资。在当时的计划经济体制下，该片的票房也让人欣喜异常。并在文革后的多次复映中，同样收获颇丰。按现在的说法，《冰山上的来客》是部谍战片，当时唤作“反特片”。与《国庆十点钟》、《虎穴追踪》不同的是，《冰山上的来客》在险象环生之外，更侧重人与环境的关系，不仅仅是片中那较具陌生感的民族风情，如肃穆的清真寺、热烈的叼羊场面、悠扬的热瓦甫，更在于黑白影像中的冰天雪地，与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看不见的战线”形成有效的互文，其冷冽与苍凉的影腔影调，与当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快意恩仇拉开了距离，而具一种更复杂更难辨的人情况味。简单说，它是从最司空见惯的一段“婚外情”逐步演变成一场血淋淋的政治阴谋。

阿不都力米提饰演的边防战士阿米尔有过一个青梅初马，可多年后的久别初逢，那个曾经的小姑娘嫁作人妇，她既有可能是敌方的特务，更有可能是阿米尔心中的幻象。影片最动人最揪心的地方就是这段爱情悬念，令当时的国人也跟我们的主人公一样，在国家利益与个人情仇，激发着与天斗其乐不穷，与己斗更加斗志昂扬的乐趣来。伴随着著名作曲家雷振邦作曲，词作家乔羽最具传播效应的名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仿佛让当时的人们，在九州生气恃风雷的巨响中，感到一丝寂静，一阙专属私己的弦外之音。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源自古老的塔吉克族民歌《古力碧塔》。《古力碧塔》讲述的是一名为商人赶脚的塔吉克青年，爱上了喀布尔城的一位公主。贫富悬殊显而易见，?丝的逆袭没有成功。青年只能顺着古丝绸之路流浪，把优美凄凉的歌声传遍了所有他路经的地方，最后传回到他的故乡，帕米尔高原。影片开始就是一场貌似和美的婚礼，我们的阿米尔险些落入到那位塔吉克青年一样的命运上来。可随着新时代的到来，共同利益的再度分配，让那对劳燕纷飞终成比翼双飞。这诚然是新中国初生时所特有的，富有一定阶级烙印的爱情颂歌。只是那真相大白之后，那一声经典的台词“阿米尔，冲！”， 阿不都力米提迎着爱情，而准备狂奔而去既兴奋又有些迷惘的神态成为几代人共拥的记忆。它所带来的青年男女所应有的激情飞扬，其明丽、爽快之姿让人们更多的是共饮一杯事关情感的醇酒。这大概就是这部有着浓郁民族风情的电影之所以能被传诵至今的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