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出新专辑了,距《演艺》时隔9年。惊喜而后奔走相告?算了吧,你找不到倾诉对象了——10年前的伙伴而今都在为妻儿老小奔波着,他们也许会记得、却未必常记起“菊花古剑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嚣的庭院”,至多像丁武一样感叹“再也挽不回往日的快乐忧愁”。
2007年的夏秋,许多人在嘀咕 “唐朝要出山了”。大家传递着消息,却吝于作评价。该说什么呢?当超女快男占据着媒体主要版面、而连他们的唱片都滞销时,我们哪有勇气憧憬再一次“梦回唐朝”。
唐朝还是拿出了《浪漫骑士》,一张在技术上没有明显硬伤、甚至精良的唱片,乐手、录音、编曲、制作无不赫赫有名。整张唱片弥漫着回望、追溯这样的字眼,其中的用心良苦昭然若揭;但可惜的也正是,除此我们还能听到什么?
《嚎叫列车》为这张唱片对往日留恋的欲语还休、陡然失落以及努力镇定做了最好的诠释。开篇的吉他演奏依然高亢、明亮,和当时一样;对掌控流行乐早已收放自如的颜仲坤自然懂得怎样让唱片听上去更“悦耳”,不过编曲难免老土。丁武的嗓音也不复当年之勇,即使巧妙地使用和声也很难遮掩。
同样的问题出现在《快乐的忧愁》、《酒狂》中,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丁武释然讲述着岁月的无情摧残。“我很难回答,快乐是谁,忧愁是谁,寂寞是谁”,唐朝接受了无解的命题,默认着宿命而不是“沿着宿命走入迷思”。《酒狂》则以“酒”入题,与“浪漫骑士”的贵族气质一脉相传——没人否认酒在侠者心中的地位,还邀来了光鲜照人的女子十二乐坊,唐朝的歌词功力还在,伴着美妙的笛声、琴声,是曾经王者自我解脱和释然的梦呓。
作为经历一个时代的大之侠者,如果泰然接受窘境而潇洒转身非但不会令人失望,反而让人肃然起敬,因为那是修行到另一个层次了。不幸的是唐朝还在惦念着梦中的王朝,标题曲《浪漫骑士》的自我封号也便罢了,先前推出的《封禅祭》和《大风歌》实在让人费解。几乎是《梦回唐朝》的延续,与其说是野心,倒不如说是没有信心,他们在意封号了。听着主唱疲沓的嗓音、一闪即过的高音,我们真是“做梦也回不到唐朝了”。这也为唱片概念的混乱埋下伏笔,它始终徘徊在进与退、前与后之间,8年的沉淀淹没在空洞的口号和言之无物的嘶吼中。
唐朝有理由给自己的20年做个纪念,华丽、缜密的《浪漫骑士》也配做这个纪念品。唐朝没像凯撒一样豪迈地说“我征服过”,而是深沉地回眸眷恋又不肯承认领地失守。就像温情节目里放了一段当年的VCR,嘉宾在观众仅存的敬仰中作含羞状:“对,那会是唐朝。”可是我们没有“梦见唐朝”,即便隐约见了影子,也只是抱着脚丫梦见了猪蹄。
背负太多未必是好事,“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悲伤离合都承受了”,是时候放下包袱、放下架子了。一再留恋中,咖啡还是从庭院泡进了故宫,所以为了走得更远,请唐朝忘了吧,“忘了吧所有的忧伤,忘了吧所有的欢笑”,忘了吧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