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悲怆——评原创歌剧《山村女教师》

2011年07月05日 14:11
来源：凤凰网音乐作者：韩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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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维亚作曲，刘恒撰写脚本，吕嘉指挥，迪里拜尔、袁晨野领衔主演，陈薪伊做舞台导演，高广健总揽舞美……这样的主创班底，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国内所能拿得出的、实力最为雄厚的阵容了，这就是原创歌剧《山村女教师》，没有理由不火。

对于一个有经验的歌剧欣赏者来说，《山村女教师》的序曲一响起来，不用睁眼看，只凭听觉，那笛声就告诉你这个戏发生在中国的江南水乡，风景秀丽但有欠发达；旋转的舞台充分利用了国家大剧院的良好设施。可以说，歌剧艺术的三大武器之中的两个：音乐和舞美，都取得了先声夺人的效果。

从音乐角度而言，《山村女教师》显然承袭了中国观众已经逐渐接受了的意大利歌剧、特别是普契尼歌剧的总体风格：全剧没有道白，宣叙调与咏叹调的界限也不明显，但大段的抒情唱段——相当于咏叹调的作用——却力图给听众留下深刻印象。像迪里拜尔演唱的《五年前你说你爱我》和《你妈妈帮我缝了白色婚纱》等，听上去颇有《蝴蝶夫人》中《晴朗的一天》或《妈妈把宝贝抱在胸头》一样的感染力。男中音袁晨野和男高音丁毅饰演的一正一反两个男主角，也是十分出彩。男一号不用男高音而用男中音，这与大多数歌剧是不一样的，应该说作曲家在这里主要考虑的是人物的性格因素：男一号剧中人比男二号年长，而且是个有残疾的退伍军人，生活阅历曲折坎坷，用男中音更为合适。

童声合唱在这部戏中占有特殊的重要地位，纯净、抒情、新颖，而且有相当的难度。特别是那个担纲独唱的瘦瘦小小的女孩，我没有记住她的名字，看样子顶多是个初中生，但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声音完全是松弛而富有深情的，将来即使不从事歌唱事业，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坯子。

此剧的短板在于剧情结构方面。戏剧有戏剧本身的规律，最重要的一条是要有足够强烈的戏剧冲突。《山村女教师》的题材本身很好，可惜戏剧性冲突不够强烈。正如导演陈薪伊所说，这是部“乐观的悲剧”，我则同意指挥吕嘉所认为的“正歌剧”一说。正歌剧是所有歌剧中最不好写的一种，纵观音乐史上的第一流歌剧经典，悲剧一箩筐，喜剧就少得多，堪称一流的不过六七部，而正歌剧几乎一部也没有，而且大多数还属于历史题材，现实题材非常少。如果说主人公杨彩虹因山洪暴发而牺牲是个悲剧的话，这个悲剧的偶然性太强。一般说来，悲剧主人公的个人悲剧，往往都是带有一定必然性的，要么是社会因素使然（比如蝴蝶夫人的悲剧本质上是由当时美国和日本的国力差距所决定），要么是人性的弱点使然（比如《弄臣》当中吉尔达的悲剧来源于爱情至上的观念），要么就是哲学层面上的“意志”使然（比如《尼伯龙根的指环》当中齐格弗里德的悲剧的复杂来源），悲剧的重要感染力，就是通过揭示这些必然性而使观众感同身受。而山洪暴发这一偶然性较大的事件，使杨彩虹的感染力大打折扣。这也是现实题材戏剧的一个创作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