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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亦幻说人生——评小剧场荒诞剧《无常-女吊》

2011年07月05日 14:37
来源:凤凰网音乐 作者:韩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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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象中,把鲁迅作品搬上舞台或银幕的,大都是吃累不讨好的工作。因为鲁迅作品的那种深沉、尖锐、暗淡悲凉的风格,似乎天生是适合文字而不适合表演的,就像肖邦的钢琴曲,一旦改编成管弦乐,立即韵味近绝。

除非你以鲁迅的精神财富作为灵感的泉源,创造出新的、独立的人文话语。

北京人艺的青年艺术家们,自称是出于把观众请回话剧剧场的目的,推出了荒诞小剧场话剧《无常•女吊》。用该剧导演王延松的话说:“我要把《无常•女吊》做成荒诞喜剧,而不是通俗闹剧,也不是追赶时尚的小品风格。……我探索,但我不另类。我不想给这个戏加上实验戏剧的标签,实验戏剧作为一种戏剧运动,也算不上什么新鲜话题。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实验戏剧在西方已经开始衰落。我们今天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争取观众,多做些有价值的演出。”既然是出于这样一种总的思路,该剧就注定拥有比较活跃的人物性格因素,与西方荒诞剧有很大不同。西方荒诞剧号召观众要“Don’t think, just feel.(不要思考,只去感受)”,而这部脱胎于鲁迅精神的戏剧却仍然是引人思考的。

这是一出纯粹的“鬼戏”,四个人物,三个旧鬼一个新鬼。对鲁迅作品较为熟悉的观众,都会发现此剧直接利用了《伤逝》、《在酒楼上》、《孤独者》、《头发的故事》、《无常》和《女吊》中的人物,最主要的是《伤逝》。新鬼,也就是男主人公,名为涓生,实际上揉合了吕纬甫(《在酒楼上》)和魏连殳(《孤独者》)的生活经历,塑造了一个痛苦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形象。这个形象在饥饿、贫穷、孤独、无聊和奉承、贿赂之间辗转挣扎,大喜大悲都显得那么的不合理,“我是人的时候,拿我不当人,等我不是人了,倒拿我当‘大人’!”有点像中国版本的《塔索》。早死的子君也算旧鬼,不过她并不就是子君,同时也是娼妓和姨太太。而另外两个旧鬼――“无常”和“女吊”,其前世竟然是阿Q和祥林嫂,不过这只是他们自称的而已,他们身上毫无阿Q和祥林嫂的性格特征,这是荒诞剧所允许的。至于借剧中人之口说出来的其他人物(比如孔乙己等),则到了随处可以顺便“挂脚一将”的地步。

演员出身而最终以编剧成名的郑天玮,可以说是中国女演员中的一道奇景。当年扮演四凤、陈白露,以及电视剧中的杨三姐,都没能使她红起来,踏下心来写《古玩》,却使她在严肃艺术的殿堂里站稳了脚跟,一跃成为有影响的青年剧作家。从这部《无常•女吊》的剧本来看,郑已经具备了一种整合复杂戏剧题材并重新赋予新思想的创作能力,在戏剧深度的把握上,在掌握前卫性与可视性的分寸上,都达到比较理想的火候。比如,她将魏连殳后半生的经历大大扩展和具体化了,是这部戏中最具有荒诞喜剧色彩的部分,已经称得上是完全独立于鲁迅作品的创新,并且有较强的时代感。这样做而不给人留下狗尾续貂的感觉,相当不易,毕竟前边是伟大的鲁迅啊!至于最后的“无常”和“女吊”二鬼欲投阔人的龙凤胎而不得,则完全是一种灵感突现了。

话剧导演命中注定无法像电影电视剧导演一样成为明星式的公众人物。该剧导演王延松除了导演话剧以外,也导音乐剧,从事导演近二十年了,最出名的是音乐剧《搭错车》在全国连续演出过1460场。王导演对鲁迅的理解是很到位的,他认为,对于人的生存境遇,对人的生命价值,鲁迅从来都是积极的、批判的、入世的。导演所确立的演出思想,将透过这荒诞剧的种种奇异色彩渐渐释放出来,即:生存一次次地被毁灭,而生命却在毁灭中再生;生命的失衡即是荒诞,生命的和谐即是美好;人因荒诞而寻找美好。这一切,都因为人的本性是入世的。《无常•女吊》被他处理得半前卫又不太前卫,因为他主张戏剧观念的渐进创新,这是解决时下种种文化冲突的稳妥方法。

应该说该剧的演员表现功力都是不错的,而且是比较全面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名家大腕。扮演女吊和房东太太(《伤逝》里的)二角的刘天池,除了演话剧还有相当好的舞蹈功底。扮演涓生的赵峥,念白基本功一流,甚至还有一手表演快板书的绝活,由此推测此人可能拥有曲艺功底;无常的扮演者亓亮,一人饰演五角,除无常外,还要演土工、酒保、长富(都是《在酒楼上》中的人物)和马弁(《孤独者》中的人物),难度可想而知。扮演子君的花向红,还要演妓女出身的姨太太,此角与子君性格是完全相反的。这四个角色在剧终时随着吊绳徐徐上升,合唱由张广天所作的主题歌,其意境之悲凉、神圣、绝决,无疑是全剧最动人心魄的高潮。这时我们再一次体会了音乐是各种艺术形式中最能直接打动人的力量。

[责任编辑:陶颂] 标签:荒诞剧 小剧场 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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